皮托洛夫斯基

聚散6【仙山粮食向】

仙山粮食向

主师尹,凯旋侯,太宫

不谈任何


因一只操着口流利佛狱骂的鹦鹉,雅岛斋迎来了访客高峰。

师尹在苦境呆的时间最长,人缘算不错,不少人打着着看他的旗号来看鸟。

凯旋侯懒得与人客套,干脆关了房门,在屋里听外面师尹绘声绘色的介绍挂在廊下的鸟。

聪明,会说的特别多。

哈哈这是佛狱话,意思是草泥马。

以前更厉害,会念情诗。

凯旋侯不胜其烦翻身坐起,把枕头垫在背后,伸手够过放下床头的书,心底直起毛,妈的,吵的午觉都不能睡,令人头秃。

落日十分,访客渐稀,师尹立在檐廊下收拢杯盏,温泉如许潺潺涤过杯壁,茗茶豆香融入水中,随波泛起丝缕清甘,似春日桃枝,倾花而笑。

门口忽而传来几声轻而有节律的叩门声,师尹放下手上的活儿给人开了门。

枫岫摇扇立在门口,见到师尹微微笑了笑,说我来看好友。

这话师尹今天至少听了十几遍,非常理解的笑回去,侧身让开,扭头对房门紧闭的西厢嚷了句,“侯,找你。”

枫岫施施然迈进院子时,凯旋侯正好开了门,两厢照面都有些意外。

沉静了整日的摄论太宫不知什么时候换好了外出的衣服,招呼师尹,“一起去御风楼?”

师尹心领神会,站门口等太宫出来,回身带上了门。

待走远些,棘岛玄觉偏了偏首,找侯的?

师尹不知在想什么,有些心不在焉,随口答道,找鸟的吧。

话音甫落,太宫脚下顿了顿,师尹也觉出些许不对,两人同时陷入尴尬沉默。

“听说御风楼清汤蛋饺,汤清肉润是为一绝。”到底是场面人,师尹飞快转移了话题。

“嗯,今日有幸同游,不知是否有幸请师尹一品珍馐。”太宫毫无滞涩,立马接上。

“与有荣焉,请。”

“请。”

晚风微醺,月上柳梢,河堤上两个步履从容的身影渐行渐远,隐没在轻柔夜色中。

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,晚上师尹和太宫略喝了点小酒,回去的晚了些。

凯旋侯正独自一人坐在水塘边泡着脚吃西瓜。

其他两人见状都有些奇怪,一左一右坐过去,太宫接过师尹递来的西瓜,“神司走了?”

太宫与楔子不算熟,跟着雅狄王见过两次,天舞神司羽扇纶巾,意态潇洒,令人印象深刻。

凯旋侯到底年岁比他们小些,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,咬了口西瓜含糊道,“早走了。”

“这人不讲究啊,来看你也不带点说法。”师尹最近每天和药师慕少艾等人搓麻,竞技水平没提高多少,倒说了一口好相声。

侯没理他,咬下一块西瓜咔嚓咔嚓嚼了,方才开口,“看我?”凯旋侯扬颌一指,“他带来的鸟粮在那儿呢。”

太宫摇摇头,说人不如鸟。

侯气定神闲,说鸟仗人势

师尹把瓜皮投进竹篓,说怪里怪气,举报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长夏暑热难耐,雅岛斋三人白天都躲在房间里不出门。

师尹门前的铜盆里仍时不时涌出堆叠的纸币,他看到就默默收起来,箱子下面押了几十摞,也不见他拿出来用。

人死事休,有些执念却穷尽天涯,穿透轮回,直追到虚无之外的死地,如余烬中将熄的星火,执拗地牵出一片天地凡尘。

而被追到此处的师尹,每日见冥火腾灭,便知是遥不可及的河岸那头,有人想他,这般死亦不休的牵绊,不知是幸还是不幸。

元别仍时不时回来看看,他与新朋友相处不错,比先前开朗不少,他的太宫却仍是老样子,余晖照进院中,正屋廊下船琴泠泠,倒令晚风夹了些许凉意。

十五月明之夜,天幕微微暗下,疏风飘来零星细雨,许久不见的海蟾尊忽然到访。

海蟾尊亦或泽之厉,活着时得罪了不少人,鬼门关过了一道,性子半点不变,刚爆冷冽,昔日太荒神决的同侪自不消说,便是同为厉族,也不见他稍加辞色,真真是个狠人。

纵观整座仙山,昔日方丈雨卷楼之主只与靖沧浪、师尹两人还算有些交情。

“怎么这么晚过来,吃了么?”师尹把人迎进门,顺手泡了杯茶。

海蟾尊接茶的手顿了顿,拧着眉头冷道,没吃你请?

师尹不说话,微微笑,一脸也不是不行呀…

伸手不打笑脸人,绕是海蟾尊也发不出火了。

无话可说,海蟾尊抬掌抛出个布包,伴随吱地一声咕噜咕噜滚落在师尹案头。

一只毛绒绒的金丝熊鼓着腮颊露出头,水润黑亮的小眼睛对上师尹的,两方愕然四下静默,金丝熊抬起小爪子,把摔出门牙外的花生往回塞了塞。

“这……”师尹指着金丝熊,指尖直抖。

海蟾尊面沉如水,硬邦邦道,“给你了。”

师尹摇头,说不行我怕老鼠。

海蟾尊冷嗤一声说你接着编。

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金丝熊似知道自己命运叵测,悄悄团成了一只毛球。

师尹见状赶紧劝,你看看,多可爱,你怎么忍心送人。

海蟾尊一脸莫名其妙,说个耗子有什么可爱。

…………

海蟾尊喝完茶,放下金丝熊就走了,留下师尹一个人发愁,不好向凌主交代啊…

隔日清早飘了阵细雨,天方放晴,门就响了。

凯旋侯正立在廊下喂鸟,眼也不抬的催师尹,“找你的。”

开门,倾波凌主一身雪白儒袍,身姿笔直的立在新花始放的蔷薇架下。

见到师尹,靖沧浪扬手作请,衣袂当风,“请首辅拔冗,借一步说话。”

柳色如烟,凌主今日并未负剑,手中仅持一柄长伞,鞋面微微沾湿,想是冒雨而来。

两人客套了几句,方切入正题。

凌主轻轻叹了口气,也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想他快乐些。

靖沧浪是真君子,便是多管闲事,也让人生不起厌烦。

师尹微微笑,说他已好相与许多。

许是想起那只被改造了的鹦鹉,靖沧浪笑了笑,说有劳师尹。

两人又闲话了两句,凌主邀雅岛斋众人有空去御风楼喝茶,告辞离开。

回去的路上,师尹站在桥头看足下清波荡漾的河水,将指尖捏碎的柳叶投进去,心说这就是最难了。

到家时,已有客等在廊下。

海蟾尊满脸不耐,见到师尹招呼也不打,恶声恶气道,“那耗子呢?我家附近母猫产仔,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。”

师尹起身从屋内捧出一只竹篓,嘱咐他,少喂点,你花生喂太多了。

海蟾尊接过竹篓,冷哼一声拂袖而去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傍晚时分,雅岛斋三人凑在一起打牌,太宫说靖沧浪?我知道,我们的水池子就是照他和御风楼老板院里的那个挖的。

侯摇摇头,说棘岛玄觉你仔细点,下错牌了。

师尹说走你的吧,太宫自有打算。

最后果然棘岛玄觉赢了。

师尹抚掌轻笑,《孙子.九地》有言,投之亡地而后存,陷之死地而后生。太宫用兵如神,佩服。

太宫略微颔首,道赞谬了,师尹一招虚实并济,瞒天过海也是不差。

凯旋侯撂下牌,表示再也不和你们这群罗圈拐弯的智者打牌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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