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托洛夫斯基

星辰(殢师)

送给 @霓衣风马  ,愿君千万岁,无处不逢春。


天界架空设定,特别空的那种空。


殢师



传言九重天上有四重神界,千秋各异,超然尘寰,世谓四魌仙界。


万春之境慈光之塔,钟灵毓秀,神光普耀,乃无数仙者理想中的洞天福地。


月迷津渡,流烟凄冷,沉浸在夜色中湖水幽波脉脉,偶尔有鱼跃水出,翻出几声寥落水响,涟漪圈圈荡到岸边,倒映岸边恢宏灯火,碎泓涌动,金波摇曳,似少女裙摆下翻出的莲鞋,又似春日树梢疏漏的点点明光。


岸上重楼殿宇,灯火通明,高阁内歌声阵阵,少女盛装端坐中央,容资绮丽,比石榴花更艳的裙裾圆铺在身下,欲说还羞地带出些女儿春思,歌声婉转,更甚莺啼。


师尹靠在栏边不甚在意的听着,一同赏宴的仙尊使者无不沉醉其中,唯他眉眼清明,唇角若有若无噙着抹笑意,杯中冷酒摇晃,清波粼粼。


一曲毕,掌声轰烈,水晶珠帘外金铃轻响,欢声骤止,席间众人纷纷起身,拱手示礼,“参见陛下。”


中央献歌的少女手搭侍女起身,娉婷下拜,“小女即鹿,拜见天帝。”


来人一身素白,高冠严饰,眉宇间少年青涩尚未完全褪去,却已隐隐有了执掌天地的矜傲。


四魌皇族子嗣艰难,幼帝如今尚不足三千岁,帝师天舞神司精心督导多年,在师叔扶持下,近几年才勉强坐稳了那穷极至尊的宝座。


反观他之师叔,初出茅庐便名动四魌,如今位及首辅,也不过与他差不多年纪。


天帝姗姗来迟,与在座几位为高权重的仙尊一一见礼后方才落座,歌舞重开,丝竹再鸣,香炉内云烟袅袅,柔香拂面。


舞宴正酣,座上位次渐渐乱了,仙者们三五聚在一处,取出新得的灵宠法器,谈笑间相互攀比起来。


一身盛白的天帝手执酒壶走下主座,为坐于下首的师尹添酒,后者也不推辞,将酒盏递过去,衣袖落下,露出截修劲白皙的小臂。


年轻的天帝有模有样地斟了酒,放下酒壶,一屁股坐在他身边,挤眉弄眼,“师叔,你猜我刚上来时看见谁?”


师尹低首轻啜杯中冷酒,唇稍离了离,抬眼瞥他。


天帝一个激灵起身坐直,抹了抹额间虚汗,才讨好地挨近他几分,“渎生暗地那只龙,你说他怎么来了?”


师尹放下酒盏,眉头紧锁,“殢无伤?”


若说这四魌仙界,也有个天地不允的存在。


传言数万年魔族入侵仙界,祸延尘世,最终两境战至渎生暗地,双方皆元气大损,上古龙神借机牺牲元魂,播下金雨,封印了魔界入口,方化解了这场浩劫。


上古龙神损耗甚剧,元神溃散,魂归三界,遥化烟雨山川守卫四魌仙界。


此后几千年,四魌魔境相安无事,直到一日,天外忽来金电劈山破海,将深藏地底的洞府劈开。


冰银龙影悍然冲霄,龙族绝迹千年再现尘寰,顿时掀起轩然大波,彼时天帝之位虚悬,几位长老商议决定请龙神回归主位,却不料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龙并不肯买账。


化形后的龙神神似少年模样,双眸中无一丝属于人的感情,风雪绕身,缓缓步入真龙元神封印的渎生暗地,血锋铿然出鞘,盘桓千年,全赖封印禁锢的魔气顷刻烟消。


随后素来无雪的四魌仙界忽降大雪,琼花纷纷,魔气烧灼的焦土渐披银装,渎生暗地万里冰封,在神辉下熠熠夺目。


之后数百年,由这位似从天而降的银龙镇守,封印虽已不再,跃跃欲试的魔族却无一能自墨剑血锋下越界而过。


上任天帝继位之后,遣人在暗地内为他拔建殿宇,奉为龙君。


这段旧事被人口口相传,已变换了几个版本,那位镇守荒境的龙君更是深入简出,难窥其貌,若不是这位小天帝曾与父亲一同去过渎生暗地,想必也不会认出迎面而来的就是声慑四魌的龙君。


“你在何处遇到他?”殢无伤在四魌仙界地位非凡,师尹心思转了几转,直觉此事蹊跷,便要天帝把偶遇龙君的始末一一道来。


“就在门口,我上楼时他下楼。”少年天帝不知发生何事,见他形容冷肃,也不敢怠慢,忙有一说一的交代清楚,末了还不忘加一句,“怎么了?”


师尹摇摇头,说暂时还不知道,搭在桌几上的手微抬了抬,暗处一道影子紧贴墙围飞掠而出。


丝竹清音细细,众仙宴饮尽欢,不知谁施了法术,莲灯尽灭,浩瀚星河跃然穹顶,清晖璀璨。


天帝勾着细长壶把,手肘撑在桌案上,侧首去看师尹,那副总令人琢磨不透的疏俊眉目沉浸皎皎明光,模糊了容色,唯剩一片温柔,款款流荡。


丝缎般的长发霜色遍染,银华流耀,似早生的华发,生生刻下岁月痕迹。


天帝忍不住伸手剥开那层触手温凉的发丝,流光偏照,半片墨紫半边白。


“怎么了?”师尹侧脸看过来,目若青锋,瞬间撕裂那层柔光暧昧的薄纱,只一眼就让天帝心头狠跳,嗖地收了手,头摇得像拨浪鼓,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”


师尹将目光投向席间,一位上仙正与他目光相触,忙举杯遥敬过来,权倾四魌的首辅温笑颔首,端起酒沾了沾唇。


不多时,先前出去的暗影回归,师尹指节轻敲,勾了勾手,“陛下。”


天帝立刻附耳过去,两人挨得极紧,下摆相叠,已是僭越君臣之礼,但他们相伴长大,又风雨同舟多年,感情自是非比寻常,何况天帝爱黏师尹,已是四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事,众仙早已见怪不怪不见怪了。


“臣有事,先行告退。”言毕师尹便整衣起身。


雅狄忙捉了他的袖子,“你去哪儿?”


师尹俯下身,投下一片暗影,“我替你去会会那位大人。”


帝都东南,云水湖畔有一座冰修雪砌的宅邸,银装素裹,人迹罕至,乃是天帝专程为龙君修建的行宫府邸。


百年来龙君鲜有涉足,渐渐荒落下去,时至今日,唯剩几个年老力衰的天奴看护。


师尹拜贴递到时,老眼昏花的天奴呆愣了许久,才伸手接过,一摇一晃地往府邸深处走去。


“哈~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无衣师尹,消息来的真快。”一头红发红衣的少女扬了扬手中纸笺,飞给斜倚在窗边的殢无伤。


“你看这字,杀伐冷冽,铁画银钩,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。”少女身影一虚,转瞬出现在他身后,俏生生的脸贴过去,双手捉着他的肩,“怎么样?可要我帮你回了他?”


殢无伤剑指一弹,满室灯火陆续亮起,将诺达殿宇照地通明,他微微回首,雪白长发在夜风中飞扬,“不必,请他进来。”


评论(2)

热度(68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