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托洛夫斯基

【法地】千山 2


君奉天地冥小两口闹别扭


破镜重圆


道路是曲折的,前途是光明的。



“您好。”


“您好,我听越总说了,君先生是么?”电话对面传来一道不高不低的男声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,却莫名令人感到心安。


“对,是我。”君奉天微哑声线穿过电流,在寂静夜中更显出几分金属冷硬,“打扰您了。”


“没关系,越总说您的情况很复杂,我想听您具体描述下。”对面依旧是那道不紧不慢的温和男声,“不要担心,我时间足够,您可以慢慢说。”


电话那边顿了顿,言简意赅道,“我不敢回家。”


“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?”


“三个月前。”


“有诱因吗?”


“嗯,”君奉天碎冰般的声线擦过伏字羲鼓膜,如微微震颤的琴弦,透出几分竭力克制的冷漠,“我失恋了。”


——————


台灯投下昏黄暖光,书桌上横七竖八撒乱着几张将完未完的画稿,末日十七伏在桌上,橙发乱糟糟扎在脑后。


电脑架上的手机震了震,紧接名段歌剧魅影响起,高亢歌喉如雷贯耳,末日十七动了动,探出只酸麻手臂摸过手机,按下了锁屏键。


又爬了几分钟,末日十七猛然惊醒,从手臂下面刨出手机,点开屏幕。


未接来电:笔友


末日十七犹豫几秒,眯眼点下回拨,滴滴几声后,电话接通,“什么事?……刚睡着了。”


“踏青?”十七手握电话直起身,把垂落在眼前的碎发往后抓了抓,“怎么想起去踏青?”


“想四处看看?”啪地一声笔杆落地,十七还未从睡梦中苏醒,懵头懵脑地俯身去捡,“行,去哪儿?”


一夜春雨后,湛蓝天空万里无云,笼罩头顶静谧如深邃海水,路面微湿,草木清新,褪去厚重冬装,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脚步都似轻快了不少。


“这趟车直通景区,不远,一个半小时。”末日十七手里拿着旅游手册翻了翻,他今天穿了件牛仔长外套,里面套着乳白色花彩卫衣,鼻梁上一副橙色墨镜,与脑后高高束起的马尾相得益彰,“我们下车可以先租个自行车。”


倚情天点头,他眼形狭长,眼尾微微勾起,不言不笑时总有种拒人千里的凌厉。


桃花湖,顾名思义,桃树遍野落英缤纷。


这几天正是桃花盛放的时候,倚情天和末日十七一下车就见湖岸边桃红柳绿,花开烂漫,两人对视一眼,欣然融入欢闹游玩的人群中。


——————


浅蓝色纱帘恰到好处过滤了落地窗外过于刺眼的阳光,伴随舒缓音乐,一道沉稳温和的男声响起在君奉天耳边,“昨晚睡得好吗?”


“还可以。”君奉天躺在倾斜的扶手椅上,头戴按摩眼罩,在纯粹而安心的黑暗中回答。


“我说过,在我面前你不必说谎。”理疗师毫无攻击性的温和嗓音再次响起,这次似乎比刚才又远了些。


君奉天沉默了片刻,直到球型音响里换到下一首曲目才略微动了动,“有点失眠。”


“最近失眠的次数多吗?”


眼罩下喷出温暖气体,令君奉天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了松,“我几乎不能入睡。”


“累吗?”


又是一阵难挨而漫长的沉默,躺椅上身形颀长的男人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。”


太顽固了…伏字羲勾了勾嘴角,御命丹心君奉天,儒门旗下昊正五道的五位代表之一,地位举足轻重,有这样远强于常人的心理防线不足为奇。


只是他之前怎么也没想到,传说中的法儒尊驾竟如此年轻英俊。


强攻无用,伏字羲慢慢捻过一页病历表,“我们换个话题?”


“好。”


漫长的疏导过后,长时间沉浸在黑暗中的君奉天明显有了抵触情绪。


伏字羲一手遮在他头顶上方,一手替他取下眼罩。


视野刹那明亮,却并不刺眼,眼罩内的温热气体濡湿了君奉天的睫毛,令他凛然深邃的眼看上去不再咄咄逼人。


“最后一个问题,”伏字羲缓缓抽回挡在他头顶的手,半跪在绒面消音地板上,视线与他齐平,“如果家里没人,你可以回去吗?”


君奉天手撑椅背慢慢坐起身,点点头,“可以。”


第三次治疗结束,君奉天提笔龙飞凤舞地在治疗卡上签下自己的大名。


“失眠,厌食,情绪低落都是失恋期间的常见症状,不必过于担心。”伏字羲指捻一张药单递给他,“上面的药物可以帮你一定程度上减轻症状,不过真正能治愈你的还是时间。”


君奉天接过纸条,修长手指折了三折收入上衣口袋,“谢谢。”


——————


“小雨什么时候过来。”花风拂面,末日十七站在堤岸上拍了几张照片作为日后绘画的素材,回头问站在不远处的倚情天。


“快了,等她带完这学期就过来。”提起相恋许久终成眷属的女友,倚情天终于露出难得笑容,“她说想有一间院子,方便种点花花草草。”


“我有个朋友做房产中介,回头介绍你认识。”末日十七许久不出门,甫见春光倒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,心情都跟着轻快不少。


倚情天抬手接下一片徐徐飘落的娇嫩花瓣,对他点点头。


回程时因坐车的人太多,两个人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挤上车,一路晃悠着回了市区。


下车已是华灯初上,末日十七一提背包,“去我家呗,默云刚来短信说做了烤肘子。”


正招手准备打车的倚情天立刻放下了手,表示那就打扰了。


云海仙门离车站不远,两人边聊边走,说起初中时通讯的趣事,不觉大笑,自与君奉天分手后,末日十七已许久没这样开心,沉郁气体随笑声冲出胸腔,轻快极了。


这种轻松在看到停在车库里的纯黑卡宴时戛然而止,末日十七心跳极快,说不清是紧张是难过,或许还有些不为人所察的雀跃从中作梗。


许是为了缓解气氛,末日十七摇了摇手中从桃花湖带回的绢花桃枝,问倚情天要不要带些回去插瓶。


谈笑间两人并肩迈上门廊,就见君奉天怀抱一只纸箱出来,两厢照面,脚步都停了停。


这世上无人知道看似无坚不摧的法儒尊驾此刻是何感受,他没有说一个字,只微微点了下头,迈下门廊往车库走去。


“等等。”倚情天喊住他。


君奉天回过身,他比倚情天略高一些,居高临下看来颇有几分冷冽威压,“嗯?”


“听奇梦说这间屋子你不住了,到期后可以转租给我吗?”倚情天丝毫不觉,面色如常道。


君奉天似乎没听清他说什么,迫近几步,微微偏过头,末日十七以为他要动手,忙一个箭步挡在倚情天面前。


气氛骤然静止。


几秒后,君奉天认输般往后退了退,端整神色毫无破绽,依旧沉着从容、有条不紊,,“好啊,有空带你看看房间,今天……”他看了眼怀中纸箱,嘴角抬了抬,“不太方便。”


“好,我大概暑假前后入住。”倚情天直白道。


君奉天目光不移,轻声应了声好。


“你要租他的屋子?”漆黑卡宴风驰电掣驶离,末日十七方才回过神,一把捉住身边的笔友。


“嗯,有院子,小雨会喜欢。”倚情天不觉露出微笑。


“你……”话未开口,大门打开,默云拎着一袋烤肘子出来,左顾右盼,“二师兄呢?”


“走了。”末日十七一阵无力,君奉天肯定误会了什么,但以他们俩现在的关系,他连解释的余地都没。


“跑这么快……”默云颇为遗憾地撇撇嘴,“算了我们几个吃吧,今天大师兄还榨了西瓜汁,都是你爱吃的。”


末日十七别无他法,只得忧心忡忡地带倚情天进了屋。


——————


高速奔驰的轿车猛地冲上陆桥,君奉天抖着手点开车载电话。


嘟嘟几声后,伏字羲程式化的平和声线从扬声器中传出,“君先生?出了什么事?”


“抱歉……”君奉天松了松领带,嗓音低哑,“我有点不舒服,可以加诊吗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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