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海仙门玻璃柜（六）
法地
先更，回头改错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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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，偏首把耳朵贴在棺木上，边敲边听，那声音像撒豆敲在木板上，又像雨点敲在花棚的透明采光板上。
末日十七直起身，他把手电叼在嘴里，双手搭在棺材盖板上猛力一推，
随着木质剧烈摩擦的沙沙声，厚重棺板露出拇指宽的缝隙。
手电光束照入，末日十七低头去看，视野里许多细小的白色颗粒，比盐粒大又比沙粒儿规律，平铺在棺底。
地冥把手电夹在腋下又奋力推开两只拳头的距离，撸起袖子把手伸进去。
手下接触到细密的圆形颗粒，他把捻起两颗放到鼻子下闻了闻，没什么味道…
他继续把手伸进去，指尖顺坚实的棺木板摸过去，指尖忽然触到一点硬物，地冥换了个姿势，重新伸展手臂把它拖出来。
那是块巴掌大小、颜色灰黄的布，因脱水变的僵硬，支楞巴翘地立着，还有点扎手。
这他妈是啥？地冥信手把手里的东西扔回去，俯下身子继续往里看，惨白光束在枯朽的棺木里来回扫动。
地冥忽然想起刚才的声响，另一只手伸到棺盖上敲了敲，果然有细小颗粒陆续从棺盖上落下，敲在木板上响声哒哒。
……
末日十七想把棺盖再推开点，棺木一角却不知被什么卡住，无论他如何使劲儿都纹丝不动。
擦擦额头上的汗，末日十七放弃了，心说还是给自己留点氧吧。
黑暗中毫无时间流逝的概念，不知过了多久，久到末日十七几乎靠在墙边睡过去，甬道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吱呀，在黑暗寂静的空间里怦然炸响。
地冥关掉手中的电筒，慢慢从墓室走近甬道。
把他关在这里的人一定还会回来，地冥心理早有准备，正面冲突就算对面手拿冲锋枪，他也有信心能一招致胜。
末日十七掰了掰手指，骨节响声清脆，心说，你送上门的，就不能怪我了。
门外还在忙和，刺耳的吱呀后是土石摩擦的细微声音，紧接着哐当一声，新鲜空气骤然流入，冲淡了令人作呕的浓重潮味。
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从台阶上迈下来，两人即将对视的刹那，被关了半宿的高中生骤然起跳，修长坚韧的小腿力量充沛，飞踢而出。
这一脚带了十足火气，末日十七自信对方不晕过去也至少要掉两颗牙，却不料那人似早有预料，侧身避过，身形如风，转瞬已和他位置对调。
末日十七没回头，顺手抽出手电向后一抡，呼啸攻势骤然静止，随即手腕被人不轻不重地握住，君奉天声音难得带了些喘，“十七，是我。”
手电光再次亮起，君奉天出了不少汗，鬓角的头发都湿了，汗珠顺面颊一滴滴淌落。
“你……”末日十七用手电抵着下巴，一张脸半光半影，平添恐怖气氛，“请问是什么令您老不远万里，找到这里？”
君奉天呼吸平缓了不少，他没说话，一把夺过末日十七手里的电筒，拧开后盖，圆形黑片上红灯闪烁——定位器。
末日十七：“……不是，这儿有网？”
“卫星定位。”
“你从哪儿弄得？”末日十七震惊了，接过手电反复研究。
“默云拿玉逍遥压岁钱买的。”君奉天向甬道里走了两步，“有什么发现？”
地冥没动，“我出去把门，省的咱俩一会儿被一锅焖。”
君奉天似乎累坏了，边摇头边举起一直垂在身侧的手，露出捏在手里的铁盖板，“没事，我把门板卸了。”
十七没说话，十七默默比出了大拇指。
两个人一同走近墓室，末日十七把之前的事情简明扼要交代了个大概。
“有人跟着我。”君奉天手搭棺材盖板，示意十七一起用力，两人四手，终于成功把棺盖掀开，落地时轰然一声，“被我甩掉了。”
“谁？”末日十七俯下身检查棺盖，棺盖上密密麻麻布着层白色结晶颗粒，与他刚才从够出来的一模一样。
“不知道，我巡逻完回到教室，发现你不在。”君奉天也转过去，蹲下身捏了一撮颗粒捻过指尖，“我以为你还没回来，但等你时，教室里的监控忽然转了方向。”
“当时他一定在监控室。”末日十七一拍手掌，“你完全可以去堵人。”
“不行，不能让他知道我会找你。”君奉天把手里的颗粒物放回去，“这是个干燥剂。”
他说的含糊，十七却登时了然，如果知道他还有同伙，引他到这里的人恐怕就不仅仅是将他困住这么么简单。
君奉天到达之前，对方必然会先一步将他转移或者做出更难以挽回的事情。
“那你过来……”地冥在手电青白的光线中看到君奉天额角的细汗，心里忽然咚地一声，
“我出了校门又翻墙进来，放心，应该没被发现。”君奉天起身，对末日十七招手，“你站我这儿来。”
十七不明就里，长腿一迈，越过仰面长天的棺盖站到他身边。
“你看…”君奉天指着棺盖上白色干燥剂组成的形状，“像不像个人？”
…………
回去时候两人没有特意摘选路线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必要惊动警方，君奉天已安全带回末日十七，躲在暗处的人无论是谁，都不可能在校园里再次动手。
“万一他狗急跳墙拿着钢管找咱俩单挑呢？”末日十七终于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，连脚步都轻快许多。
“那我佩服他的勇气。”说这话的时候君奉天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神情，但末日十七却明显感觉他生气了。
两人走到校门口的保安室，君奉天通知保安的同时，摸出手机报了警，保安队长连夜上报给校领导。
末日十七在旁边看，说我书包呢？
“翻墙那棵树旁边，我自行车把上。”
末日十七哦了声就自己去取，被君奉天一把抓住腕子，“等下，一起去。”
地冥本还准备再说什么，一转眼看到他乌羽般的垂下的睫毛，忽然就说不出了。
等待警方和校领导的空档，君奉天和保安打了招呼，出去拿书包。
君奉天骑的是辆白车，夜色下非常显眼，两个人一晚上折腾下来都累的够呛，不紧不慢走过去。
地冥忽然站住，扭头看君奉天，“我书包呢？”
车把上空空如也，准确来说，车把也不太完整……
君奉天据说价值五位数的山地跑车被拆地七零八落，值钱的配件全部被拿走，地冥的书包更是不翼而飞。
末日十七怒火中烧，“靠！老子的作业还在里面！”
君奉天扭头看了他一眼，心里默默服了。
警方很快赶到，一队人马赶去林子里勘察古墓，一队人马找报警人询问情况。
君奉天之前已经就几个关键节点和末日十七套过词，笔录记得很顺利。
事情差不多结束时，东方翻出鱼肚白，清晨出早餐摊的小贩陆续到场。
年级组长得到消息立刻打车赶过来，看到君奉天和地冥眼下的黑青当即给两人准假一天，并坚持给他们安排了专业的心理疏导。
“接下来怎么办？”末日十七弄丢了作业，情绪十分低落。
“先吃早饭。”君奉天说着坐进早餐摊，扬手要了两碗豆花。
“警方会有什么发现？”困劲儿上来，末日十七随时想要能睡过去，强撑精神靠说话提神。
“我倒是有个发现。”君奉天不紧不慢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，自己又抽出一双。
“嗯？”
“不必去父亲办公室了，你要找的房间就在旧校区。”
末日十七点头表同意，说那还剩三间。
“还有呢？”见对方神色不对，地冥舀了一勺豆花送进嘴里继续追问。
“当年的凶手…”君奉天飞快看了他一眼，目光冷肃，“很可能还在学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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